【无忌×小江】寒江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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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沉迷小江的第N+1天(#^.^#)



(十二)试炼

这一日早课之后,平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马总管竟然出现在了训练场。

他叫人把东侧院子都打扫净了,并让这群摸不着头脑的新弟子们收拾好仪容衣装,说宇文庄主要亲自来检查弟子们的学习进度。

这是众人第二次见到不二庄的一庄之主,宇文普。

这名动天下的宇文庄主,正是不二剑法的创始之人。宇文普年轻时也可谓是一身英雄胆,仗剑行江湖。如今人到中年,以一己之力开了这巍峨不二庄,置办大小产业,垄断一方财源;又广纳天下门徒,传授其独门剑法。不二庄坐镇武林之中,颇有些一言九鼎之地位。

此时,宇文庄主正立身于中庭之内,着一身缃赭色日月冕服,腰环一道黑金革带,剑眉狭目,伟岸无双。他面上肃然无波,认真端详着这一批新弟子操练剑法。

多日教学已显成果,众弟子虽然人多,但一套完整剑招使下来,竟也行云流水、整齐划一,丝毫不见差错。

宇文普这才将绷紧面容放松了些,又叫管家安排十余位弟子一一操练,借以检查众人身形步法与内功气力。

无忌的性子本就认真严谨,在这种场合自然是端出百分千分的态度来,丝毫不敢懈怠须臾。

宇文普见面前这卷发少年,虽然看着年纪轻轻无甚阅历,但一招一式端的是大开大合、气纳百川,身形又如腾翔之骏马、矫健之飞鸿,再细看来他眉目清朗澄澈,面上英气蓬勃,颇有些江湖豪侠之风采,不由得面露喜色,连连称赞。于是便倾身向马总管询问了这少年名姓,在心中暗暗记了。

无忌操练已罢,恭恭敬敬在庄主身前鞠了一躬。

宇文普便极为感兴趣地与他开口问了些话,无外乎关于家庭身世、武术功底、剑法心得云云。待马总管示意他问话已毕,无忌这才抹了把额上的薄汗,自动退到一侧,寻了个最靠前的位置,看下一位弟子演练。

下一位弟子正是小江。

明明是同一套剑法,无忌在一旁仔细观看小江身姿招式,他竟能在几日之内将这套剑法融会贯通至此,起承转合之间全然带上了独属于自己的风格特色,不卑亦不亢,起势看似平静无澜,却在无声之处蕴藏汹涌剑意,动静之间一时引得满场喝彩。

无忌又是艳羡又是惊叹,便只顾着满目欢喜地贪眼看。

一边念着小江究竟是何等聪慧无双,一边转念又不禁想到常春医术简直高明非凡。这几日,常春每天都前来监督小江喝药,小江倒也极为听话配合,喝了没几日,便将他的风寒之症治好了七八分,面色不仅好看多了,连原本的畏寒之症也轻了不少。如今看他舞剑轻快若飞,应是身子已经完全无碍,也叫人安心了不少。

眼见着一套剑法使下来,小江已然收剑。

还未待众人回过神来,只见庭中一直背手旁观的宇文普忽然一展双袖,纵身而起!

他手掌轻移,方寸间蕴起深厚内力,裹挟着呼啸风声便直直朝小江面上袭来!

事起突然,无忌几乎惊喊出声,他急急向前迈了一步,险些就要冲将上去。

众人也皆是目瞪口呆。

这一掌含了六七分内力,来势汹汹。小江亦未曾料想,危急之下,眉目间被逼出咄人寒意,电光火石间便想运气举掌相抗。

眨眼之间,那排山倒海之势的一掌已经逼至身前,小江却不知怎地硬生生顿了身子,仅是急忙举起手中长剑,迎面以剑身相挡。

这须臾间的停顿虽转瞬即逝,但在如此关头乃是比武大忌,只听得啷当巨响,尘土飞扬之间,小江剑鞘被瞬时震落在地,人也被那巨大内力撞了出去,连连后退了六七步才勉强站稳身子。

无忌早已失了脸色,刚欲冲上前去,又被身旁的马总管一把拉住。

马总管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再看。

却见这边宇文普已是立正身子,挽下袖口,重新背过手去,以一副满意神情呵呵笑了起来,“果真是少年英才,不同凡响。这庄内能接我一掌之人屈指可数,你危急中不畏不惧,应变之策又恰当及时,我果然不曾看错眼。日后再多修炼修炼内力,定能成就大器。”

小江不声不响弯下腰,自地面缓缓拾起方才被自己特意松手丢下的剑鞘。

宇文普这老狐狸,竟然以这种法子试探于我。

方才自己瞬间抉择,一如掷下豪赌,赌他仅为试探,并不会真实出手。便全然弃了内功相抗,干脆以一新人弟子应有的生疏之态迎他。果然,宇文普最终撤下了几分力,否则这些日子常春那难喝的苦药只怕都要白白浪费掉。

——虽然看来自己经受住了试探,但今日事出突然,必定暗藏古怪。

小江这般想着,又掩了那骤然冷意的凛冽眉眼,待重新直起身来,面色依然平静如初。他朝宇文普彬彬鞠了一躬,垂眸言道,“有幸承蒙庄主亲自赐教,教诲之言,小江皆记在心里了,今日多谢庄主指点。”

宇文普便含笑点点头,继而示意马总管今日试炼便到这里。

众弟子重新在庭中列队站了,听得宇文普开口言道,一时声如洪钟。

“近年来,天门魔教日益壮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扰我武林不得安宁。天门门主岳龙轩,自从被我前盟主风无缺前辈重伤之后,沉寂多年,近日竟然重出江湖,咄咄觊觎空缺已久的盟主之位。我与武林同道商议,将于半月之后,在我不二庄召开武林大会,共商灭敌大计,剿灭天门势力,还武林一片清净。”

他顿了片刻,见底下众弟子神情各异、议论纷纷,又继而言道,“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我不二庄作为东道主,自当妥善备好待客之事宜。这几日,要委托各位弟子协助马总管,共同操办大会之事。”

怪不得不二镇近日来了许多江湖人士,定是小道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原来竟是要在不二庄开武林大会。无忌内心琢磨,转头看向小江,亦是一副暗自思索的模样,刚想跟他悄声讲话,便听得马总管喊自己的名字。

无忌急忙扭回头来,应声答到。

马总管再次白了他一眼,看着手中名册,重复念道,“无忌,小江,你二人负责就近走访未寄予回执信件的几个门派,再次派发请帖,并确认其是否到场,不二庄方可做及时准备。”

无忌急忙应是。

小江亦点头领下任务。

终于待到马总管将全部分工布置妥当,众人散去各忙各的。无忌将手中门派名单草草扫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走到小江身边,却见那阴魂不散的方天祥已经不知从哪里先挤到了小江面前。

“真不曾想,我们小江竟这般厉害!刚刚庄主那一掌,你有没有事啊,有没有伤到哪里?”

迈步过去的无忌正好听到他这般嘘寒问暖的亲切口吻,心中烦得厉害,又不知如何发作,便只得在两人身边站了,只听小江说话。

小江便礼貌性朝方天祥扬下嘴角,答道,“是庄主手下留情,我自然无事。”

见小江朝自己笑了,方天祥不由心花怒放,便一把攀住他手臂,急急忙忙道,“皆说剑如其人,我还不解其意。今日见你剑法漂亮极了,飘逸出尘,简直惊为天上仙人,纵是清宵良夜梦中也不曾得幸见过,这才明白老话诚不欺我。不知小江可否得空教授些皮毛,你我一同双修剑法,也遂了我一桩殷殷心愿。”

小江用力维持着嘴角,闭了闭眼。

……此时将这轻浮放肆之人一剑劈成两半,会暴露身份吗。

这纨绔子弟只怕是活腻了年头,长了几个胆子竟敢这般不要命地跟自己说话?若此时在不二庄外,只怕他有九条命也不够活一次罢!

无忌站在旁边,一席“肺腑之言”听得他眉毛鼻子都皱作一团,又见这方天祥毫不掩饰火热视线,恨不得用目光将小江逼到墙角去,终是再也忍不下去,急忙举起手中的门派名单来,开口道,“小江,你来看看这名册,有几个在不二镇邻镇,路程不算近,怕是要尽快商议下安排。”

小江收回已经摸向剑柄的手,一个眼神也没有多留,一言不发地转身而去。

还不晓得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方天祥颇为失落,刚要将火气转移到这兀自打断的少年身上,只见无忌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紧了几步去追小江了。

只留得他一人傻站在原地。



无忌与小江二人研究了此次派发请帖的名单,共有四家,皆是在距不二镇数十里地之外。

“紫云派,不就是我们那日街头遇到的那位道长?”无忌指着名单之首,言道,“他们岂不是就在不二镇之中?可为何先前又不答复不二庄消息呢?”

小江亦摇头,“倒是缘分,如能遇到,我们见面再探听吧。”

两人商量好路程,算着此次怕是要外出两三日,便各自收拾行李不提。

待小江斜背黑布包袱,腰别长剑,重新着一身白衣出门时,无忌已经牵好两匹马,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见那少年急忙站起身,拍拍身下的土迎面走来,小江再次皱起了眉头。

“你就穿这个?”

他不曾想,无忌竟然又把第一天到不二庄时那件,算得上敞胸露怀的破旧布衣褂子套在了身上。

这是什么意气风发江湖少侠瞬间变为孤苦伶仃街头流浪汉的耍把戏现场吗。

“呃……”见小江这般打量,无忌便一下子红了脸,用力往下扯了扯衣角,似要掩一掩这出奇窘迫一般,“我,我除了弟子服,就只有这身换洗的衣服了。”

小江便哑然失笑。

“行了,”他撩起衣袍下摆,翻身上马,轻轻调转缰绳,道,“先去买身衣服。”

无忌愣住,“啊?”

“省得跑到外面去,丢你们不二庄的脸,”小江挑眉言道,继而以腿轻夹马身,驱着马儿向前跑去,仅抛下半句话留在风中,“跟上了!”

于是直到立在衣铺内,任那掌柜的拿着量衣尺,把自己翻来覆去又上上下下地比划个遍,无忌整个人还是有些懵的。

小江就只是倚在门前安静瞧着。

平素里朴实惯了的少年,已然在衣裳堆里挑花了眼。最后竟一眼相中了一身藏青色短衣,待穿在身上试了,连掌柜的也连连惊叹不已。无忌细看这领口与袖口上皆缝制些青白色纹路,越看越喜欢,便将束腰系妥了,急忙去示与小江看。

人是衣裳马是鞍着实不假,见眼前这少年衬得愈发身姿挺拔,利索干练,举手投足之间更是风发意气、神采奕奕,小江还未待说几句赞扬之词出来,就先被无忌那欢喜雀跃的神情惹得兀自失笑。

无忌丝毫不觉,甚至朝他大大张着手臂,原地转了一圈。

小江便轻笑着摇头,又专专注注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终是伸出手来,为他抻了抻那稍带了些褶皱的领口。

被小江这般用视线来回逡巡,不知怎地,无忌自己反倒又害臊了起来,急忙以结算费用为由逃离了他身边,甚至于自包袱里取碎银之时,脸上还挂着些不容忽视的烫意。

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动不动就觉得脸上热,明明也没有发起烧来。少年触了触两侧脸颊,满心疑惑地想着。

“英俊潇洒的无忌大侠,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见无忌磨磨蹭蹭半天,终于自店里走了出来,小江有心拿他开玩笑,便这般问道。

好容易退下些的热意再次涌上了脸,无忌急忙用拳头轻凿他一下,“你够啦!”说完他自己便也笑了,稍稍顿了下,言道,“你先随我去镇上的铁匠铺取剑,”又怕他理解不够一般补充道,“我那把木剑断了,就自行去铺子里打了一柄宝剑,算起来应该是今日去取了。”

“新衣配新剑,倒是齐全。”小江道。

“我给这柄宝剑取名为明月,明月剑,你觉得怎么样!”无忌继而又兴高采烈道。

小江面上笑意骤然凝下。

又忽地重新舒眉,将一双眸子弯成比方才更甚的模样,道,“为何起这样的名字?”

无忌身上一冷,方才周身似感受到隐隐杀气,又一闪即逝不留痕迹,他皱眉环视了四周环境,自觉得似乎是起了些幻觉。见面前小江仍然笑意翩然,便也将那一点疑虑抛之脑后,答他道,“想不出什么名字来,正好看到天上月亮,觉得有缘分,就随口起了名字,回来却越想越觉得好。”

小江点头道,“确实是好名字。”

二人重新上马,朝着铁匠铺而去。

小江一直落后于半个马身,因无忌取剑心切,也只顾着向前跑,并未多多在意。

小江便又一遍警觉地凝视身前这策马少年。

明月剑。

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是不是明明知道些什么?

近来怕不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些,过于松懈大意了。

想着想着,缰绳渐渐攥紧于手心之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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