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小江】寒江雁(4)

这个坑好冷啊好冷啊好冷啊!!

抱紧小江取个暖o(╥﹏╥)o

继续更文!



(四)同门

本次不二庄弟子招募共选拔了十五人,皆是些有功底有力气、又有抱负与野心的年轻人。除了无忌小江二人外,那王洪安、方天祥也赫然在列。

世人皆称这不二庄不愧为天下第一庄,其地界之广大令人咋舌。

庄内有房屋百栋,土地千亩,飞檐交叠,园林错落,来往家丁络绎不绝,进出侍女井然有序,端的是一副家大业大的繁盛做派。

太阳落了山,新弟子们被小管家引着,鱼贯穿过七八扇侧门和三个堂院,最终被安置住在了庄子东侧的旁院内。每人领了一间单住的新屋,屋内一众物资也早已经备好,打理得井井有条。

无忌站在屋内环顾,对这显然舒适又富贵的居住环境有些受宠若惊,这才想起重新探出身去看,见小江的屋子就正在自己隔壁,便更为欣喜起来。

少年本就没带什么行李,只背着一个灰扑扑的布兜子,里面装了一身换洗的旧衣服。此时将那布兜放在柜子里,便没再有什么需要收拾打理的,无所事事地在房内转了两圈,又不舍得坐下脏了那新桌椅,拍下脑袋就出了屋。

小江正在背着身整理床铺。

他弯着身,熟稔地展平新被套,却忽地听见一声轻微的推门动静。

他转头,见是无忌探头探脑往里打量,便又松下神情来,颇有些无奈道,“无忌大侠倒是自由自在,刚第一天就开始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了?”

无忌便干脆大大咧咧迈进了屋,像方才环顾自己的房屋般,将小江的住处也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

“我看屋里桌椅家具都是新的,实在没有地方可落脚,”少年说着,仰头去看那几丈高的房梁,“你这屋子看上去比我的还要再大些。”

小江听他这样说,便只得叹气道,“你没有地方落脚,就来毫不内疚地祸害我这里?何时跟你这般熟络了?”话音说着,便已经将床铺利索地收拾好,他转过身来正看见无忌的样子,终于是难以忍受地皱了眉头,“你这前些日子怕不是掉进了泥坑狼窝里,怎么脏成这副鬼样子!”

无忌看看自己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再看看面前这清爽利落的白衣青年,要辩解的话便支吾吞了回去。

“先去把自己洗干净,”小江来推他,又想起什么一般,道,“我去找点伤药来,一会儿给你看看身上的伤。”

无忌这才觉出腹上的疼来。

这些小伤算得上什么,他没料到小江竟然还会念想着自己的伤势,急忙摇头说用不着。

最后还是被房屋的主人推了出去。

无忌最终乖乖抱着一身新发的弟子服去了浴堂。

小江整理完房间,想着去给这位新朋友寻些伤药来,便也踏出了屋门。

刚刚拐出院落,便迎面遇上了刚刚用餐归来的王方二人。

见小江孤身一人似要出门,方天祥先急忙迎上来与他打招呼,“小江这是要去何处?”

小江站定身子看着他那忙不迭的模样,心下似乎起了主意,便答道,“这庄内如此之大,可否有什么药馆医馆,不知方兄是否晓得?”

方天祥刚面出难色,这边王洪安便跟着凑上前,“有的有的,我刚才听小管家说,庄里有个草堂,草堂大夫叫常春,据说是在世神医,妙手回春呢!”

“小江又为何寻医问药?可否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不碍事,”小江垂着眼眸轻笑,又作难处道,“可不知这草堂在何处,明明同样是初来乍到——”

“我带你去!哦不,我们跟你一起去找找看,之后有个头疼脑热也得造访不是?”王洪安笑得没了眼睛,丝毫不见下午那飞扬跋扈的模样。

自众弟子院落行至草堂并不算远,三人边打听边走着,王方两人更是一路不停言语,步子走得跟老太太兜圈也差不了些许。

小江便背着手随他们一起踱步,将那两个公子哥讲的话尽数记了下来。

难怪这王洪安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他便是那江南赫赫有名之王记钱庄的二公子,家中做着遍布整个江南的钱币生意和赌坊生意。家中由王氏父兄掌管产业,到他这却每日痴迷武学,在家中耍枪练棒不务正业,这才跑到不二庄来圆了这“大侠梦”。

方天祥则是习武世家,其父便是本郡郡尉官,牢牢执掌一方兵将武士,平日里便教授儿子些傍身武艺,一心指望着儿子能继承父业,光宗耀祖。这次方天祥前来不二庄,也是经了父亲之允,为磨练剑法而来。

见小江似乎有了兴趣,时不时还打断问上一两句,这二位便更为洋洋得意,又是炫耀又是攀比,几乎将整个家底都翻出来与他讲了。

等心中有了数,草堂也终于现了眼前。

天虽然黑了,草堂的门却还开着。

小江轻撩起衣摆,率先迈步而入。

屋内两个火炉上正蒸着草药,袅袅青烟被来客带进来的轻风拂乱了形状,尽数赶着向客人的鼻下送些不知名草药的香气。

内间一阵轻动,只见一位身形纤长的布衣青年拨开草帘,戴一顶深色儒冠,向三人探出头来。

“可是来看病的?”

小江便向他欠身示意,垂首道,“阁下可是常春常先生?”

那布衣青年打量了他一遍,放下手中草帘,自帘子后头走了出来,“我便是,不知三位公子因何寻我?”

未等小江再开口,王洪安上前一步,扬起下颌道,“我们三人今日入了这不二庄学艺,今后还少不了劳烦先生的,便先前来拜会下。”

话虽是这么说,常春丝毫不曾在这凌人的蓝衣公子身上看到什么尊敬之意,反倒是方才第一眼入目的那白衣少侠,站得端正挺拔,神情却是极为缓和的。

青年医者便仅冲着令自己顺眼的来人致了意。

“常先生唤我小江便可,”小江也不再看身后二人,随即言道,“不知先生这里有没有治疗跌打淤伤的药膏,恐怕我还得取一些回去。”

常春还没来及答有,方天祥先跳了出来,“小江哪里受伤了?!”说着上手便要拉他身子。

小江侧身避开他的手,平静言道,“王公子下午使唤人将无忌打伤,只这两个时辰过去,便不记得了?”

王方二人呆住。

万万没想到,小江此番竟然是专程为那个混账小子取药,讪讪之余又觉得不可思议。“小江公子霞姿月韵,贵气大方,怎么却跟那土里土气的山野村民这般亲近?可是原先就认识?”

小江便稍稍扬了一侧嘴角,“非得要认识?两位公子自一见面便愿意与我亲近,又可曾原先认得我?”

两人尴尬相视,自知内心藏着不可见人之算盘,一时竟不知如何应他。

常春行医世间,年纪不算大却什么场合也经过见过,他非常适时地将药罐递了过来,这才稍稍缓了些氛围。

他打眼去看,身前这清俊青年明明是挂着笑的,周身却明显降了温度,叫他觉得夜里都甚至冷了几分。

王洪安和方天祥自讨没趣,又假意寒暄了几句,你拽我我拽你地便率先告辞离去。

小江将药收好,又讨了几份药帖,同常春问了些闲话,待作揖道了谢,这才不急不缓地迈出了草堂。

弯月挂柳枝,周遭黑漆漆的,已是静得很。

青年一瞬便收了眼底浅笑,面上泠然,孤身走进夜色之中。

 


无忌正在屋内胡乱地擦着头发,只听得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急急忙忙去开门,却没想到这次换小江立于他的门外。

眼前这刚把自己从浴堂里拎回来的少年浑身湿漉漉的,换了身精神衣裳后明显白净了很多,简直和白日里那炸毛野兽的模样完全更换了一个人,越发显得他额间光洁,剑眉星目,眼中不染纤尘。

小江便好笑地瞧他发梢还滴答滴答淌着水,心道果真还是个孩子,又怕他傻站在门口着了风,急忙赶他进屋去。

一边示意他继续把狮子鬃毛般散乱的头发擦拭干净,小江一边从怀中取出那几小罐药瓶来,尽数在桌上摆好。

无忌万万不曾想,小江晚上竟然真的去为他寻了伤药回来,一时感动到无以复加,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少年心思简单纯净,只在那一瞬间,他便深深认准了眼前这仿如春风般的人,做定了他无忌这辈子生死相托的朋友。

于是他极为顺从和听话地在桌前木椅上坐了,解了中衣带子去,将腹上的伤示与他看。

只见那光洁中显着极为突兀的整片淤紫,还蕴着些许血丝,腹上也肿了一大片,一直蔓延至左侧肋下,叫人不忍再多看一眼。

“亏得今日去找了伤药,”小江微微俯着身打量伤势,皱眉道,“他们下手也够狠辣的,仅今天便如此严重,等到明天怕是连床都起不来了。你内里可也受了伤?”

无忌正自上而下盯着他那极近的细密睫毛瞧,听他发问,又急忙摇头说没事。

小江这才稍稍放心了些,见无忌两手不便,倒也不做他想,打开药罐取些内里药膏,便伸手去帮他上药。

无忌更显失措,慌张地退了退身子,连连道,“不用,不用麻烦!”说着看小江重新蹙起眉头来,自己倒先没了底气,面上微微发紧,稍显嗫喏着,“我……我自己应该够得到吧。”

小江白了他一眼,“行了,包扎完赶紧休息睡觉,你精气神足,我还困得厉害呢。”

无忌没得办法,只得稍稍屏了呼吸任他接近。

待手指触到腰间,少年嘶地抽了一大口冷气,急忙又往后躲了躲,惊问道,“你怎么手这么凉?!”

小江愣了愣,这才稍显无奈地收回手指,捏进拳里用力攥了又攥。

倒是古怪,明明是习武之人,应当内里火力旺盛才是,他这双手,怎么像极了在冷水里浸了半个时辰似的。无忌摸不着头脑地想着,心中越发奇怪。

药膏触在皮肤上,亦是凉飕飕的,他指尖更像是怎么都捂不热一样,这感觉也着实有些难受。

无忌便皱眉道,“太凉了。”

“忍着!”那认真上药的青年头也不抬,最后只是暗暗挑了下眉梢。

无忌便笑了出来,带着些明显的鼻音。

屋内烛火摇曳,他竟然有些想哭。

曾经也有人对他这般好。

但也已经有些日子不再有人对他这般好了。

他是不怎么哭的,再艰难再疲倦的时候,他也不曾皱一下眉头。

可低头看着眼前这眉目温柔的人一举一动,鼻子不知怎地就酸了。

他忽然觉得疼,觉得累,觉得委屈。

小江听着动静疑惑抬头,见那少年眉眼弯弯,一双大眼睛里却湿漉漉的,信任和感动几乎要随着那湿气溢将出来,亮晶晶地映出自己面颊的倒影,干净到让人一下子便想到那秋雨后的山林。

小江动作顿了一顿。

他重新低下头去,不言不语地将最后一点药膏涂抹好,然后伸手去取纱布和绷带。

“江湖险恶,你我才相识第一日,你为何不怕我心有别图,对你不利?”包扎的青年手不停,却忽然开了口。

这突兀的一下倒是把无忌问住了,他缓慢眨了眨眼,神态像极了一只迷了路的小鹿,又很快舒展了眉眼,反问道,“你能从我这图走什么?”

小江动了动唇角,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低着头轻笑了下,“没什么,玩笑。”

“说起来早就想问了,你是哪里人?看你身上本事也不弱,从前跟人习过武吧?又为什么一个人来不二庄学艺?”

“哪来的这么多问题。见面时不是讲过,难得不二庄开庄收徒,人总有慕强之心吧。”小江系好了最后一层绷带,检查得细致无缺,话却答得模糊一片。

无忌哦了一声,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回答,只觉眼前这待自己极好的白衣少侠愈发神秘不可测,心里却莫名其妙有些失落起来。

小江脸上暖意比方才淡了不少,也不再多说话,只是示意他伸了右手出来。

不出所料,果然虎口处撕裂了一道大口子,虽然污血已经被清洗干净,里面的嫩肉却大咧咧向外翻着。

“这个我自己来便好!”无忌抢先道,急忙左手取了绷带,有些不安地朝他看。

也许是打量了确实不碍事,这回小江也没再做什么坚持,只是安静立在一旁看着。

无忌本还想问问他关于剑的事情,如今自己这木剑已断,不知应到何处再去打一把称心应手的兵刃来。可眼见小江不知怎地不再是笑盈盈的,又怕他觉得自己事多人烦,改日问也不迟,便把话尽数吞了回去。

小江似乎丝毫未觉他有话想说,待少年咬着绷带将掌心死结系好,又随意嘱咐了两句,起身告辞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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